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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vabs(李) 于 2020-3-31 09:26 编辑
前记: 我能写下这些文字、能考上一个中医药大学、能进入制药这个行业,要感谢我的老爷爷(有些地方称呼太爷)。老爷爷这个西医医生与中医中药的渊源,来自于老姥爷(太姥爷)这个江湖游医、还有老爷爷的博学,此文不做记述。 老爷爷是个熬药的西医 老爷爷是个医生,不穿白大褂的那种(以前村子里面不兴这个)。但是他确实挺灵,十里八乡的都找他瞧病;三叔爷骄傲地说:俺叔毕业于山东医学院。我很喜欢当老爷子的跟屁虫。跟着他有糖豆吃,和别的小孩子的糖块不一样;虽然他打针的时候偶尔也很疼。
我们几个重孙辈儿的稍微大了些,每年麦子返青时,我们都必须去村北大清河的埝坡上挖茅草根。头两年老爷子领着我们去,后来大的喊着一堆小的去,他老爷子就不去了。关于这件事,唯一高兴的记忆就是:开春刚钻出来的茅草芽和芽根很甜。有时候我也会去后院(老爷爷家和我家前后院),跟着他把茅草根摘干净、扎好、凉干。每到隆冬,他就熬一些茅根给我们喝。只给我们喝一点点,兑水却挺多,他的就更甜!其它的都被他分给了来找他瞧病的一部分人。印象中,我们也挖过一种叫燕子yǐ的植物的根。那东西叶子不多,在土坷垃上匍匐着长,开紫色的十字小花。老爷爷说:它的根也可以做炝拌菜吃。最近几年回老家,再也没见过这种植物,可能是被除草剂给灭绝了。不过,那东西根深着呢,还到处乱钻,真希望还能看到它。
后来上学了,老爷子就不准我们春天里到处野了,也不让我们挖这挖那了。但是管学习和德行的事却比我们爹妈看得还紧。有一回,他晚上对我发火了,是因为我跟着他去他家后院的园子。那天,他抓了一把绿豆进后院,我还以为他要种小园子呢。结果,看他捣鼓了一个煤球炉子,一堆瓦罐,然后就忙起来了……,后来可能是太忙活人了,他被煤烟子呛到了。我说:“老爷爷,我给你烧火啊?”’他扭头看我也在,就着急的说:“小孙儿啊,你咋来了,赶紧回家看书去,以后没我叫你,不准来园子!看你今晚写不完作业,我保准儿罚你站墙根!”
转过天,他告诉我,他做的东西叫红升丹,有毒,怕药着我。虽然他吓唬我那东西有毒,但我知道他每年夏天都是做一些的。上秋收庄稼的时候,被镰刀划了的、被犁碰了的、还有被耙齿扎到的,都来找他打针、抓药。有些没有好,伤口流脓,他就给敷上点。虽然想不通为甚老爷爷给人家抹有毒的东西,但我知道村里传:就算大医院不封口的刀口伤,敷上他那几种药面面,肯定能长好,就是疤瘌不好看。
再后来,村里开了卫生室,加之上了年岁,他也就不再瞧病了,只是偶尔关照一些老人家或者小辈儿人。初三那年头茬霜之后的周天,他让我喊着老么去村边把“甜麻嗍”的根都挖回来,他酒坛子里面的快用光了。我和老么边挖先好奇:从我们小老爷子就让我们吃这玩意的花儿,挖根干嘛?回来后,老爷爷告诉了我们答案:他说这个东西叫地黄,连苏轼都知道。现在能回忆起来的,也就是他捋着胡子的音容笑貌:地黄饷老马,可使光鉴人……
慢慢的上了高中,又在他的熏陶下,我也考取了一个中医药大学。长大了,和他的联系越来越少了,可是我却越来越深深的感受到他对我、对我们这一茬儿小孙儿辈儿的溺爱!我对他的爱也只能在过年回家时带给他的这边的特产,还有村里通电话后的定期请安了。
我想,我是深爱着我的老爷爷的。直到,老爷爷94岁那年我那声恸哭!直到,那每年年祭时的长跪!直到,那中西之争仍然无休无止!直到……
后记:
本文故事为纪传体,基本忠实于真实的故事。
上高中的时候知道了那个小糖丸是一种打蛔虫的西药。老爷子还骗我说:吃多了牙疼,不能多给。考上大学后,他再次领我去了后院,那里已经没有了哪些陶瓦罐,只有一些他零零碎碎的念叨。现在想想:他当时抓那把绿豆是干嘛。
只有学了才知道,原来老爷爷教会了我很多东西:小孩子容易火走一经,春天要多运动。嗯,让我们去挖药,交药后一个个麻溜的睡觉,谁也不上火。嗯,茅根要在春天采集河坡阳面的才好。嗯,地黄生长在特殊的土壤中(村口边人粪的积肥坑边的才好),这叫道地药材吗?嗯,再也找不到的燕子yǐ,这却让我想到了农药残留。嗯,红升丹现在按毒麻品管理。嗯,用不同的炮制方法炮制后,地黄可以治不同的病;三叔爷在粘粥(苞米面粥)里面加地黄是对的,他是老年便秘。
现在想想,中西之争已经没了意义,唯一的意义便是利益了。太爷爷难道左右互搏?他给人扎针、治病,用西药也用中药;他也望闻问切,还开口服西药、中药,甚至亲自熬中药;你让他怎么争?好在,他那时候没有这样的困惑,他唯一知道的是:乡里乡亲,治病救人。老爷爷没有追求大富大贵,却也安享晚年,不也是中医的中正祥和、正气长存么!
为应对或解决中西之争,中医有了中国中医药循证医学中心、中药也有中医方证代谢组学的研究在前行(中美合作)。且不说韩国、日本、德国的韩方、汉方、草药,毕竟屠先生的例子明摆在那里。我也深信,大学头两年没得感冒,是与选修了大雁气功存在逻辑关系的。所以,中药的路在中医,中医在,中药存。
中医中药的路又在传承里,在人民的骨子里,在国家的战略里。我们的路是上千年文明趟出来的路,我们的路是实践出来的,我们的路是信仰的路。
无论是国际疫情的当下,还是国内中医药战略,我想前景是光明的。就看你怎么想、怎么做了,毕竟,我们还没到“可使光鉴人”的年纪,还是有那么一股子劲。对了,这股子劲儿用在该用的地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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