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时的焦面

毒手药王邓智先

儿时的焦面

　　提起焦面，相信每个胶东人都再熟悉不过了：和小麦同时播种，却长着长长的麦芒，而且能在端午前后比小麦提前十天半月收获的，是大麦，大麦炒熟磨成面粉即是焦面。两三勺焦面，对上白糖和适量凉白开水，搅拌均匀，即成夏天一道凉爽、香甜的快餐，充饥、解暑，深受大人孩子的喜爱。

　　大麦是庄稼地里一年中收获最早的粮食，正好充当了那时农民“青黄不接”季节的口粮。不过近些年来，因为人们生活水平日益提高，产量低又属于粗粮的大麦就很少有人种植了。

　　但这几年的夏天，总能在市场的某个角落里，邂逅卖焦面的。熟悉的名字加上似乎熟悉的面孔，总能勾起内心无尽的思念——这可是儿时吃过的焦面啊。于是，迫不及待地称上一二斤，回家依照小时的吃法，满怀希望地调弄起来。可吃到嘴里，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，粗、涩、难咽，让人不想再吃第二口。丢了又怕糟蹋了东西，勉强再吃几次，结果连糖带水都白搭了。剩下的放久了又生了虫子，还是丢。闹得自己也纳闷：是生活好了嘴刁了，吃不下这儿时的“美味”了？还是这其实根本不是儿时的焦面呢？

　　记得那时父母也爱吃焦面，当然是生产队上分来的。不知是哪个邻居或是亲朋先开了头儿炒焦面，送给我们家一大海碗，搁在碗柜里。盛夏在地里劳作回来的父母满身大汗，累渴之极。已深谙调焦面方法的我，赶快为他们每人调上一大碗，再给自己一小碗，一家三口，就痛痛快快地喝起来。一碗下去，饥渴都得到了缓解。

　　既然又遇到了儿时的焦面，就很想买回去送父母一个惊喜。不料他们品尝后都说：不精装，掺假了。说得我一愣一愣的：这能掺什么假呢？可买了几次后悔了几次，终于我也慢慢地淡了那份心，每当再遇到貌似农村人在卖“自己家产的焦面”，竟能不为所动地拂袖而去，因为，天下已没有正宗的焦面了。

　　直到今年立秋这天，我又遇到了正宗的焦面。大清早，早市上，突然就听到了机器的轰鸣声。正奇怪又在施什么工，却见围观的是群老大妈。近前一看，有人正机械作业，当场加工焦面粉。一袋一袋烘烤好的正宗大麦粒儿，挨排摆放着，容不得半点儿怀疑。只见农民丈夫忙着加工，旁边的妻子卖得不亦乐乎，对面是领了号码排队的顾客们。而那焦面特有的香味，还在把更远处的顾客不断地吸引过来……

　　近前细看，真的与近几年见到的焦面不太一样啊。一位老大妈说：“假的是白中带黄，掺了面粉的；而这个是白中发乌，又特香……”啊啊，终于找到了梦中的焦面了。感谢这对农民夫妇，为我们送来了真正“自家产的焦面”。赶紧，排队，买上两大袋，自家一袋，送父母一袋。还和人家约定，吃好了再来买。

　　回家，马上为家人盛上了一碗碗儿时的美味焦面糊，而且告诉他们，大麦营养成分非常丰富，蛋白质、膳食纤维、钙、磷、铁等样样俱全，利于儿童生长发育，利于肠胃蠕动，还可降低血中胆固醇，预防动脉硬化、心脏病等疾病。果然，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，赞不绝口。我也再次找到了儿时焦面的口感：爽滑、温润、糯软、香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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